谷九,38~48
天主的平安恩寵奧跡
主內的兄弟姐妹:
主日感恩祭典的「進堂詠」經常給我們標示禮儀慶祝的主題。這主日,教會為我們選擇的「進堂詠」取自《達尼爾書》第三章,呼籲我們把心神專注於上主的寬容和無限的仁慈:「上主,祢所加於我們的一切,都是依照公正的審判而行的;因為我們犯罪得罪了祢、背叛了祢的旨意。但求祢向我們展示祢心胸的寬容,以祢無限的慈悲對待我們。」(達三 29 -31 , 42-43 )
生命中有一個很迫切的問題,我們必須持續不斷地自問:我們該如何站立在天主台前,面對天主的審判呢?就如這主日的「進堂詠」那樣,乞求天主無限的寬容和仁慈嗎?或者就如我們每次念「天主經」時那樣,祈求天主寬恕我們如同我們寬恕別人一樣?又或者就如耶穌所說的,為了避免繼續犯罪而切掉我們的手、砍掉我們的腳、剜出我們的眼睛,以及其它可能會導致我們犯罪的肢體?
對於這些提問,最終的歸結倒不是基於正義,而是在於平安,基督的平安。因為我們當中沒有任何一個人在天主的審判前,能在正義的層面上站立得住,我們也無法憑藉自己寬恕別人的能力獲救;而自殘身體對預防犯罪或淨化自己的心靈更加無濟於事,因為耶穌說了:「一切惡事,都是從人心裡出來的,並且使人污穢」(谷七 23 )。然而,在平安的層面上,我們還可以有所期望。其實,在這主日選讀的福音章節中,耶穌的話還沒了結,它還有兩節。耶穌繼續說:「所有的人都要用火醃起來。鹽是好的;但鹽若成了不鹹的,你們可用什麽給它調味呢?在你們中間當有鹽,又該彼此平安相處。 」(谷九 49-50 )
鹽的圖像在此指明《肋未紀》向上主奉獻素祭祭品的法規:「凡你獻的素祭祭品都應加上鹽,總不可讓你的素祭,缺少與你的天主結約的鹽;在你的一切祭品上,都應加上鹽奉獻」(肋二 13 )。「結約的鹽」指向古代友誼和聯盟的象徵。經過共享了這結約的鹽之後,彼此的盟約就成了不可違反、不可更改的「鹽約」。關於「鹽約」的永久性,《戶藉紀》有明顯的敘述:「上主對亞郎說:『凡是以色列子民作為聖物奉獻給上主的祭品,我都給你和你的兒子,以及同你尚在一起的女兒:這是永久的權利,這是在上主前,與你的後裔所訂立的永久不變的鹽約。』」(戶十八 19 )
眾所周知,用鹽醃過的東西能夠保存很久;以此類推,用火醃過的東西當然更能久存。然而,沒人能用火醃東西。因此,耶穌在此給我們講解的是聖神的行動;聖神以祂慷慨和淨化的熱火將人與天主的平安鹽約醃起來,使這盟約鞏固長久。我們不能為聖神的慷慨設限,我們也沒有獨享聖神恩惠的特權。聖神完全自由地賦予任何人祂的神恩,也隨心所欲地在任何人身上施行祂的淨化工程;但聖神總是引導人走向耶穌,受聖神指引的人絕不會反對耶穌,所以耶穌說:「沒有任何人,以我的名字行了奇蹟,會立刻誹謗我的」(谷九 39 )。而所有不誹謗耶穌的人,都能享受耶穌的平安。
我們確實是在平安的層面上與耶穌建立友誼和聯盟的盟約。耶穌常對我們說:「我稱你們為朋友」(若十五 15 );「我把平安留給你們,我將我的平安賜給你們;我所賜給你們的,不像世界所賜的一樣」(若十四 27 )。耶穌賜給我們的平安不像世界所賜的那種柔軟、舒適和無所作為的平安,而是一種健壯、完整、使人成全和有福的平安。耶穌所賜給我們的是一種包容的平安,一種在多元化中共生共榮的平安。我們以及別人的缺陷,甚至罪惡,都被容納入天主涵蓋一切的恩寵中;在天主內,我們的缺陷和罪惡得到淨化,使我們真實的身份得以顯現出來,使我們能夠愛自己和被天主愛。
保祿對這平安的理解是恩寵重於正義,恩寵必要藉正義為王。他說:「罪惡在那裡越多,恩寵在那裡也越格外豐富,以致罪惡怎樣藉死亡為王,恩寵也怎樣藉正義而為王,使人藉著我們的主耶穌基督獲得永生」(羅五 20-21 )。耶穌對這平安的解釋則是成全的慈悲,祂說:「你們一向聽說過:『你應愛你的近人,恨你的仇人!』我卻對你們說:你們當愛你們的仇人,當為迫害你們的人祈禱,好使你們成為你們在天之父的子女,因為祂使太陽上升,光照惡人,也光照善人;降雨給義人,也給不義的人。你們應當是成全的,如同你們的天父是成全的一樣」(瑪五 43-45 , 48 );「你們應當慈悲,就像你們的天父那樣慈悲」(路六 36 )。
我們常把我們的仇人看成是在我們之外、與我們不同的人。但事實上,我們最大的仇人就在我們內,是我們捨棄不了的私慾偏情。保祿很清楚這點,所以他又說:「我所願意的,我偏不作;我所憎恨的,我反而去作。我所願意的善,我不去行;而我所不願意的惡,我卻去作。我這個人真不幸呀!誰能救我脫離這該死的肉身呢?」(羅七 14-24 )是啊,我們該如何去愛我們內在的仇人和罪惡,好能成為成全的人呢?我們只能像保祿那樣,由衷承認並感謝耶穌基督的救援:「感謝天主,藉著我們的主耶穌基督!」(羅七 25 )
耶穌是我們獲得平安的根源。藉著我們的主耶穌,我們可以愛我們內在的仇人,與他和解,以最大的包容和最大的謙卑接受他。若我們誠懇地這樣做,我們的心會產生極大的悲痛,我們的眼淚會不停地流下,我們整個人會被震撼。我們會感到虛弱和無助。然而,天主的恩寵這時就會顯示給我們,賜予我們平安,一如天主對保祿所說的那樣:「有我的恩寵為你夠了,因為我的德能在軟弱中才全顯出來」(格後十二 9 )。對這平安恩寵的奧跡,保祿感慨萬千地說道:「為此,為了基督的緣故,我喜歡在軟弱中,在凌辱中,在艱難中,在迫害中,在困苦中;因為我幾時軟弱,正是我有能力的時候」(格後十二 10 )。
回到我們必須不斷自問的問題:我們該如何站立在天主台前,面對天主的審判呢?我們要坦誠地站在天主台前;儘管帶著諸多的軟弱和罪惡,我們仍要讚美天主的光榮,感謝天主的平安恩寵,高聲頌揚天主對我們恆久忠實的慈悲和大愛。阿們。
~ 張德福神父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