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十四,1,7~14
謙卑是準備上座宴請窮人
主內的兄弟姊妹:
耶穌在安息日參加家庭聚餐,在安息日驅魔治病,在安息日訓誨施教其實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。可是,聖史路加卻以極不平常的方式來敘述這些事蹟,總是從人們專注的眼神,在人們的驚訝和讚嘆、或抗拒和反對聲中把它們描繪成新奇的事情。的確,耶穌的言行舉止始終在平常中充滿新奇,在平凡中大有非凡。我們因此必須默觀耶穌的行動,深入省思耶穌的教訓,懂得心領神會。
這一個安息日,耶穌應邀前來參加一個法利塞人首領的家庭聚餐。眾人都留心觀察耶穌,看看祂是否又要在安息日治病。果然不出他們所料,耶穌又在這一個安息日治病,治好了一個患水臌症,也就是水腫病的人。耶穌在安息日治病,因為祂認為這個病人就像是掉進井裡的兒子,哪有不立刻把他拉上來的道理(路十四 2-6 ;主日福音略過這奇蹟的敘述)。這是攸關人命的緊急狀況;緊急的事件要求迅速,甚至不按常規的方式應對。教會遵循耶穌的訓誨,因而確認「人靈的得救,在教會中常應視為最高無上的法律」(《法典》 1752 ),並且明文規定「在死亡危險中」允許多項聖事的施行(參閱:《法典》 865 , 867 , 868 , 883 , 976 , 977 , 1079 等等)。
安息日原是天主完成一切創造工作並祝福萬物的聖日(創二 2-3 )。從此之後,天主的創造工作便由人來延續下去,好使人越來越相似天主的肖像和模樣(創一 26-27 )。人的工作也因此必要蒙受祝福,使之成為走向天主的途徑。然而,我們可得小心留意:人的工作只是管理和守護天主的創造( 28 節)。人並不是為自己工作,而是為天主工作;人是為天主的光榮工作,不是為自己的光榮工作。因此,人必須常常謙卑自下,即使把工作做好,「仍然要說:我們是無用的僕人,我們不過做了我們應做的事」(路十七 10 )。可是,具體而言,謙卑是什麽呢?耶穌教訓我們說:謙卑就是「赴宴時先坐末位」,「設宴時邀請平常不被邀請的窮人及困苦的人」(主日福音:路十四 7-14 )。
耶穌注意到許多人都渴望受人尊重和崇敬,所以爭坐首位。然而,爭坐首位者往往都自取其辱,因為受邀的總有比自己更為尊貴的人。那麽,「先坐末位」只是一種赴宴的客套行為呢,或者它還有更深一層的意義?若是為了想要被主人請去坐上座,而假意先去坐末位,這顯然不是謙卑。其實,耶穌並無意教導我們客套的禮俗,祂是在告誡我們天國宴席的實況,要我們始終謙卑。雖然某個客人會自認為有權坐上座,但只有主人才真正知道適合這個客人的恰當位置,只有主人才能為這個客人安排席位。
在耶穌的比喻中,上座看來似乎只有一個,而人人都爭著要坐上在這位子,以致很多人自取其辱。其實不然,耶穌在比喻中講述的宴席不是一般的宴席,而是天國的宴席。天國的宴席有很多上座,所有謙卑的人都會被請到上座坐席,無論這些人早到或是遲來。耶穌說過:「在我父的家裡,有許多住處」(若十四 2 )。耶穌還藉著另一個「僱工的比喻」再加以解釋說,家主在清晨、中午和傍晚出去為自己的葡萄園僱工人,每個工人最後都領取一個「德納」,也就是一天工作合理的工資(瑪二十 1-16 )。在這個僱工的比喻中,人人都得到相同的工資所顯示的是家主的慷慨和善良,家主願意與更多的人分享利潤和富裕。而今天,家主的「葡萄園」也包括許多的慈善事業,例如:難民營、戒毒所、培育中心,以及扶弱濟貧的活動。
為了讓我們更加了解天國宴席的實況,耶穌接著又說:「你幾時設宴,要請貧窮的、殘廢的、瘸腿的、瞎眼的人。如此,你有福了,因為他們無力報答你;但在義人復活的時候,你必定得到賞報」(路十四 13-14 )。設宴時當然不排除邀請親戚朋友和貴客,因為耶穌自己就經常去朋友的家,也去富人的家吃飯,例如:耶穌在伯達尼的朋友(若十二 1-2 )、富人稅吏長匝凱(路十九 1-6 ),但耶穌強調也應同時邀請平常不被邀請的窮人及困苦的人。這樣的人有很多,因此必須多多準備上座宴請他們。窮困的人無力作出的回報,天主將以滿全的賞報,即復活的賞報補足。這般設宴是人性的善行,同時也是虔誠的信仰行為。這是人性的善行,因為人做了善事總該期望獲得善報;這也是虔誠的信仰行為,因為所期望的善報是來自天主圓滿及永恆的賞報。總而言之,耶穌仍然在教訓我們要熱切渴望天國,以謙卑的態度盡一切努力,尤其透過善待弱小者,從窄門進入天國。
這種謙卑是基督的記號。它強而有力,猶如聖事的標記;它讓人認出基督的權威,同時也把人引向天國。謙卑不是靜態的美德,而是致志於服務的態度,是愛德的具體表現。基督以自己的謙卑給我們立了榜樣,但祂不只是要我們效法祂的所作所為,更叫我們認出祂是誰,明白祂為什麽要這樣做。耶穌在給門徒們洗完腳後,對他們說:「你們明白我為你們做的嗎?你們稱我師傅和主,說得正對:我原來是。我給你們立了榜樣,叫你們也照我為你們做的去做。你們既知道了這些事,如果實行,便是有福的」(若十三 12-17 )。耶穌為我們而成了基督——天主的受敷者,要我們因祂而成為基督徒——天主的人。所有的窮人、弱小者、罪人、病人都是耶穌的朋友,後兩者也包括富人在內。由於他們都是耶穌的朋友,所以我們也必須把他們當成朋友,為他們服務。這才是謙卑,先坐末位的真正意義。
這主日取自《德訓篇》的第一篇讀經繼續訓誨我們說:只有謙卑的人才能獲得天主的恩寵;而謙卑本身就是對偉大天主的尊崇(德三 19-21 )。我們之所以必須謙卑,是因為天主自己先謙卑地走向我們。在耶穌基督身上,天主使自己空虛,屈尊就卑,甚至「取了奴僕的形體,與人相似,形狀也一見如人」(斐二 7 )。天主以謙卑來彰顯祂對人的偉大慈愛。這主日選讀的《希伯來書》更向我們肯定:天主耶穌既然成了我們人類的一員,祂就不再是遙不可及、令人望而喪膽的天主(參閱:出卅 18- 19 )。祂現在是我們的中保耶穌,使我們從此得以無畏無懼地走近天主,參加天國千萬天使的盛會,與所有獲得成全的義人共聚一堂。阿們。
~ 張德福神父~